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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暴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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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暴露

◎……◎

景暄正在讀書,見她進來,微微有些驚訝,放下手中竹簡,好奇地看向她。

楚萸帶著僵硬的微笑,惴惴不安地掩上原本半開著的房門。

這個舉動就很暧昧了,雖然她這段時間堅持不懈地騷擾他,卻都只是在白天,夜晚來訪還是頭一遭。

饒是男女關系再開放,這個時間點也很不體面,楚萸耳朵上浮起一層薄紅,咬了咬牙,決定繼續按照計劃行事。

“景暄……我有點睡不著覺,你、你能陪我聊聊天嗎?”她以極大的毅力撐著眼皮,不讓它們因為羞赧和尷尬而下滑,嗓音溫軟、眼神無辜,努力呈現出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。

景暄一楞,眼底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,他情緒莫辨地牽起唇角,自長案後起身,慢慢走到她面前。

“好啊,正好我也毫無睡意。”他在她身前站定,笑容溫和。

不知是不是做賊心虛導致的錯覺,總感覺他今夜也怪怪的。

楚萸心底產生了退縮的想法,其實直到這一刻,她才意識到,她並不真正了解景暄,也完全無法控制事情的走向。

可都到這步了,再不上壘就沒機會了,她暗暗摸到袖中的香袋,扯松系著的線繩,讓香味溢出來。

那是一股很淡卻頗有存在感的花香,應該是依蘭花,楚萸心口狂跳不已,強振作精神,驢唇不對馬嘴地問了些王宮裏的情況。

景暄的眸光始終落在她略顯倉皇的面頰上,緩慢而細致地回答著她的問題,無論她問得多弱智,他都不厭其煩地做了回應,語氣似笑非笑,卻又好像別有深意,搞得楚萸越發慌亂,睫毛眨個不停。

聊了大約一刻鐘,香味不僅將她全身包裹,還徐徐蔓延到了屋內每個角落,她偷偷觀察了下景暄,他烏黑的雙眸仍然如星辰般明亮,未見任何異常。

是這藥不好使嗎?她有些亂了陣腳,心想秀荷大概是被奸商給騙了。

可為什麽,她的雙頰這麽燙,腿腳也漸漸發軟,呼吸肉眼可見地急促、紊亂……

開始她以為是緊張,直到一股熱流在體內緩慢匯聚、流竄——

她感到額頭特別燙,比發燒那次還燙,身子不受控之地原地輕晃了一下,她頓覺不妙,踉蹌著向後連連退去,靠在門板上,胸口起伏不定。

這藥不是假的,很有效,但似乎只對她有效——

莫非是因為她懷孕了,雌激素分泌較多的緣故?

不行,這個拙劣又漏洞百出的計劃,必須馬上停止。

她擡手捂住額頭,吃力地朝站在原地,沈默望向她的景暄擠出一絲艱難的微笑:“我好像有點頭暈,先……先不打擾你休息了。”

說罷,來不及觀察景暄的表情,轉身去拔門閂,看上去就像是落荒而逃。

門閂剛剛被拉出一小截,一道高大的陰影就從後面覆了上來,黑沈沈地落在門板上,將她整個蓋住。

接著,一只滾燙而有力的大手,從她腰際擦過,握上了她拔門閂的那只手,死死摁住。

他的身體也順其自然欺了上來,她顫抖的脊背能感受到他劇烈卻並不紊亂的心跳,和混雜著沈香氣味的熾熱吐息。

楚萸渾身倏地一僵,被他牢牢擠壓在門板上,過了好半天才哆嗦著回過神來,開始蠕動、掙紮。

“噓,別動,羋瑤,別動——”他俯在她耳邊,嘶啞又低沈地說道,唇齒間灼燙的氣息噴塗在耳廓上,令她顫抖得更加厲害。

“景暄,你放開我,我要回去,我真的要回去了——”之前做過的所有心理建設瞬間坍塌,她很沒出息地帶上了哭腔。

這一切和她想的不一樣。她雖然不討厭景暄,卻無法與他發生親密接觸。

盲目樂觀的後果就是功虧一簣。

玉蔥般的指尖垂在門閂邊緣,因為手掌被牢牢摁住而使不上力氣,另一只手也被他捉到,掌心朝下壓覆在門板上。

她就仿佛一個溺水的人,一條被按在砧板上的魚,所做的一切都徒勞無助。

“噓,小點聲,羋瑤。”他的唇貼著她的耳廓向下,警告似的呢喃道,“門外……有人。”

楚萸心臟猛地一縮,在門板上艱難地轉動眼珠,透過窗紙看見外面確實有幾道影影綽綽的輪廓,不停地走動,似乎是搬運東西的仆人。

她若是動作大了,或者發出尖銳的聲音,肯定會被察覺出異常,一想到這兒,她湧起一陣絕望,緊緊抿住唇,任由他從後面更加緊密地貼上她的身體。

到底要怎麽辦才好?

她心下一片慌亂無措。

眼下的狀況,不正是她想要的嗎?為什麽事到臨頭卻又要退縮——

她難受地閉上眼睛,身體一會兒燙得驚人,一會兒又冷得瑟縮。

她把一切都搞砸了。

景暄的唇劃過她的面頰、下頜,輾轉到她雪白的脖頸,他雖然一直對她溫和有禮,就像一位兄長,然而落下的吻,卻是不亞於長公子的急迫與強勢。

她觸電般倏然睜開眼睛,剛想要躲避他的唇,他卻猛醒般地,自己離開了。

正在楚萸驚訝之時,他松開一只手,粗魯地探入她袖中,摸到那只香囊,取了出來。

“你還真不會演戲啊,羋瑤。”他捏緊藕荷色的香囊,聲音帶著苦澀和明顯的慍怒,響在她耳畔,“既然如此抗拒,為何還要費此心機行勾引之舉呢?你這樣,讓我很難受,我是真的非常愛你,羋瑤,可我也不是聖人,一次一次地為你付出、任你利用,我也是……需要一點回報的。”

“景暄,對不起,我……我不是有意的。”她小聲啜泣道,怕被外面人察覺,仍舊不敢有大動作,身體爛泥般融在他與門板之間,“我……我只是不想回王宮,再被父王隨意指派給哪個男人,我很怕以後無依無靠,所以想著也許你能……能永遠收留我——”

她違著心撒謊道,試圖在不暴露本來目的的情況下,為今晚的荒唐行為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,並努力不去細想這其中存在多少前後不通的漏洞。

然而——

景暄冷冷地嗤笑一聲,聲音完全沒有了方才的熱度與迷亂。

楚萸肩膀一凜,越發覺得他陌生又可怕,與她所熟悉的那個笑容爽朗的少年,越來越遠。

抑或者,這才是他本來的面目?

“恐怕不是吧,羋瑤。”他將香囊傾覆,裏面的香料白花花地落了滿地,堆成一小攤,有很多濺上了她的裙角。

依蘭花的香氣驟然濃烈,楚萸只覺得全身仿佛被卸去了骨頭、抽取了力氣,軟綿而乏力,若不是被他壓著,恐怕馬上就會泥一樣癱倒在地。

可為什麽他還能在如此強力的香氣包裹下,使出這麽大的、鐵壁銅墻般的力道呢?

莫非,他天生對香料抵抗性強?

她以前曾浮皮潦草地讀過調香相關書籍,似乎有提過這種體質,而她則很不幸,屬於極容易受到侵染、影響的類型,所以折騰了半天,他那頭毫無反應,自己卻早已潰不成軍——

就在她昏昏脹脹地做出種種猜測的時候,景暄忽地一擡手,捂住了她的口鼻,將她的腦袋向後緩緩扳去,靠上他寬闊的肩膀。

“你真的很傻啊,羋瑤,和小時候一樣,單純又好騙。”他輕輕地、帶著一絲譏諷在她耳邊笑道,“剛剛有身孕,就敢亂用催情的香料,還真是病急亂投醫——你真以為我會傻到陪你拙劣地演到底,還是覺得我無欲無求,根本不會染指你?”

楚萸搖搖欲墜的意識,被這句話刺激得短暫地回光返照了一瞬,但很快她就在香料猛烈的作用下,再度昏厥了過去,身體軟軟地融化在他的環抱中。

暈倒前的最後一個畫面,是他將自己輕輕抱起,走向臥房。

眼皮沈重得無論如何也掀不開,她合上雙眼,借著最後一絲知覺,在一片混沌中費力地思考,他是如何知道她懷孕這件事的?

秀荷肯定不會說,她也完全沒暴露,各種懷孕反應都發生在她獨自一人的時候,那他到底——

一個冰冷的猜測劃過腦際,她打了個冷戰。

難道、難道竟是那個時候——

身體被放在一張柔軟的床鋪上,有雙很熱的手為她褪去了鞋襪,然後開始解她的腰帶……

不要——

她嘴唇蠕動,聲音卻發不出來,她能感覺到自己為了今夜特意換上的水粉色曲裾,正一點點脫離身體,雖然閉著眼睛,她卻仿佛看見它花瓣一樣被剝開散落的樣子……

她頭一歪,徹底失去了所有意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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